杨 悦

　　网上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——“毁掉”一个人其实很简单，只需要轻轻告诉他，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奥特曼。当然，现实中还有一种可能，那就是你说了“奥特曼”。据报道，山西运城几名高中生因为在公寓呼喊“你还相信光吗”“迪迦”“盖亚”等奥特曼动漫台词与人物名称，其中三名被学校做劝退处理。同时，学校还发出“悬赏公告”，学生若检举揭发大喊大叫者会有奖励。此事引发巨大争议，学校接受媒体采访时改口称，涉事学生未被劝退，悬赏公告“只是希望起威慑的作用”。

　　对此，有媒体称之为“高中生模仿奥特曼被劝退”。严格来说，有断章取义之嫌，或许用“高中生大喊大叫被劝退”的概括更加接近实情。一则，宿舍管理人员的悬赏公告全文并没有出现奥特曼字眼；二则，写出“劝退处理”的管理人员是否知道学生喊叫的网络热梗出自《奥特曼》都未可知。

　　校方回应中几个细节很关键。一是事发时间是1月20日晚上10点50分，1月21日考试结束后才放寒假，就算放假前心情激动也不该在考试没结束的时候大喊大叫，何况接近晚上11点，大部分高中生应该进入休息时间，以保证第二天的状态。二是事发背景是学生跟风起哄屡教不改，公寓值班老师才加重惩罚力度。

　　“高中生模仿奥特曼被劝退”放大了对立，更能吸引流量，但是偏离了学校矫枉过正事件内核。喊几句网络热梗确实没有多大恶劣的影响，但应该关注的是：休息时间大喊大叫的行为本身是否合理，而非喊叫的内容是否得体。至于学校一方，问题不是禁止学生模仿奥特曼，而是违背了过罚相当的教育惩戒原则。

　　即便是三名学生屡次在休息时间带头大喊大叫，公寓值班老师出面阻止无果，才做出劝退处理，但以严重后果吓唬学生终究并不是稳住场面的好办法。这里面固然有情绪化因素，但管理还是应该多一些智慧，教育也应多一份耐心，以罚代管不可取。公寓值班老师的态度不能全然代表学校，但就算是个别管理人员任性，学校也没有做好规范管理，具有一定责任。

　　此外，将“大喊大叫”定性为“坏人坏事”着实不当。可以想象，学生跟风起哄背景下，在黑板上书写公告时间紧张，“坏人坏事”的说法可能并未经过细细考量，平时“提倡好人好事、抵制坏人坏事”的口号标语也是脱口而出，禁不住解读。管理不该模式化，措辞应该更严谨，不能无限度上升至人身层面。更为严重的问题是，鼓励学生检举揭发且长期有效，这会导致学生之间惶惶不安，损害相互信任，也会使“告密者”被同学排斥。为了维持秩序的结果正义，也需要注意程序正义，提倡检举揭发的不正义手段，难保不会解决了秩序问题，按下葫芦浮起瓢，引发新的同学间矛盾问题和信任危机。

　　在我看来，学校不该给学生扣帽子，过度惩戒；外界也不该给学校扣帽子，以致讨论失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