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浙闽联手打造海上矛盾纠纷联防联调机制
民主与法制时报 2021-01-15

  2018年,浙江省苍南县联合福建省福鼎市,共同打造跨省海上矛盾纠纷联防联调协作机制。时至今日,这一机制共化解海上矛盾纠纷案件200多件,其中重特大案件10件,疑难复杂案件80多件。两年来,浙闽海上矛盾纠纷案件实现了“零上访”,曾经的海上矛盾纠纷化解难问题得到有效缓解。

  时隔1年多,陈体军偶尔还会想起福建省福鼎市沙埕镇渔民金沙(化名)。

  2019年10月,金沙随浙江温州苍南县霞关镇瑶洞村的渔船出海打工。当天夜里,渔船停泊在外海,凌晨两三点,不知为何,金沙突然走出船舱,再也没有回来。

  “可能是去船边方便,不小心掉进了海里。”陈体军推测。这是他任职浙闽海上矛盾纠纷联调中心(以下简称“联调中心”)副主任兼中心办公室主任后,经办的一起重特大矛盾纠纷案件。

  联调中心位于霞关镇,面朝大海,对岸就是沙埕镇。

  2018年,苍南县联合福鼎市,共同打造跨省海上矛盾纠纷联防联调协作机制。联调中心就是那时建立起来的,全面负责研究、部署和推动联防联调工作。

  时至今日,这一机制共化解海上矛盾纠纷案件200多件,其中重特大案件10件,疑难复杂案件80多件,其中就包括金沙失踪案件。两年来,浙闽海上矛盾纠纷案件实现了“零上访”,曾经的海上矛盾纠纷化解难问题得到有效缓解。

  组建联调中心

  调解金沙家属与涉事“船老大”之间的纠纷,仅用了约1周时间。在此之前,海上死难事故纠纷调解至少需要半个月。

  实际上,由于霞关镇附近海域地处浙闽省际交界,海域交叉、用工交互、渔船避风停泊情况复杂,海上矛盾纠纷频发。而两地不同的风俗与政策,也给调解工作增加了不少困难。

  联调中心成立后,通过不断总结、提炼成功经验,固化形成了一套统一指挥、协调有序的海上矛盾调解机制,在纠纷发生后,能够快速反应,及时化解。

  得知金沙出事,家属很快联系上陈体军,提出要求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”。联调中心立即启动应急预案,调动调解专家库,召开联席会议,共同制定解决方案。

  对联席会议,陈体军并不陌生。每季度,联调中心办公室都会牵头召开联席会议,会商研判矛盾纠纷调解具体问题,研究部署相关工作。而参会的调解专家队伍,是由浙闽两地选派的优秀调解员组建而成的,同时吸纳律师、村干部、船主、乡贤、志愿者等社会各界力量,由联调中心统一指挥调度。

  联席会议之后,涉事“船老大”被要求立即派出船只,与另两条搜救船一起寻人。

  然而,整整三天,一无所获。经验丰富的陈体军明白,72小时的黄金搜救期已过,茫茫大海,找到金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

  但是,金沙的家属无法接受,要求继续搜救。联调中心于是找来当地其他船主帮忙劝导。“他们之间沟通更容易些。”陈体军说。他并不是不理解家属的执着,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,纠纷拖得久,对矛盾双方都不利,只会耗时耗力。

  在船主们的劝说下,金沙的家属终于放弃搜救,转而接受专家队伍的调解,共同商议赔偿事宜。

  与这类死难事故处理方式相同的,还有船上人身损害(工伤)事故。陈体军说,渔民捕捞作业时很容易受伤,比如操作起重机收网拉绳,或搬运海产,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手指绞断、手脚骨折。

  通常,经过伤残鉴定,船主按照不同伤残等级标准给予赔偿即可,但如果遇到个别渔民不配合鉴定或无法鉴定的情况,加上渔民与船主归属地不同,赔偿标准存在差异,双方在赔偿数额上很容易产生纠纷。

  陈体军表示,处理这类事故,联调中心坚持“公平、公正、公开,合法、合理、合情”的调解原则,既不过分超出赔偿惯例,也不搞地方保护。如今,联调中心的公正已成口碑,公信力也不断提升。

  创新海上流动调解

  实际上,与重大伤亡事故相比,海上纠纷中更常见的是渔业生产中的小摩擦。陈体军说,由于浙闽两地渔民在同一片海域生产,经常会出现渔具损坏等纠纷。而每当台风来临,霞关镇的渔船还会前往福建省福鼎市的沙埕镇和前岐镇港口避风,少不了渔船磕碰和冲撞养殖鱼塘等事故。

  此外,劳务工资纠纷也很普遍。渔船船主通常会请十几名雇工,但事前往往不会签订书面协议,只是口头允诺工资数额,有时甚至仅靠约定俗成。遇上丰收年,船主收入高,雇工的工资也会上涨;相反,收成不好时,船主收入微薄,雇工的工钱也跟着下降,双方往往因此产生纠纷。

  纠纷产生后,如果矛盾双方等渔船归港后再到联调中心处理,并不“划算”。“因为这会耽搁捕捞作业,如在生产旺季,停产一天就有可能损失几十万元,必须尽快处理。”陈体军说,这类简易的矛盾纠纷所涉赔偿金额不高,通常仅数千元,海上就地解决显然更符合生产需求。

  因此,联调中心专门设立了海上流动调解室,地点就在一条大型虾皮加工船上。

  为何将调解室设于此?陈体军解释道,这与霞关渔业特点有关。霞关镇的虾皮捕捞与加工历史悠久,是当地渔业支柱产业,并引领了浙闽两省的虾皮生产和加工。每到捕捞季,浙闽两省渔民就跟着毛虾的游动路线出海。

  为了保持虾皮鲜度,降低运输成本,海上加工船应运而生。它跟随渔船航行,对捕捞上来的毛虾第一时间进行加工。因此,加工船与所有渔船都有密切联系,能够随时获得矛盾纠纷信息,可以说在纠纷调解上有着“先天优势”。

  而海上调解室的主要调解员,正是这条加工船的股东。他同时也是霞关渔业捕捞专业合作社的负责人。陈体军说,霞关镇200多条渔船都挂靠在合作社名下,后者负责渔船的安全生产,将所有渔船分成34个生产船队,船队队长掌握着队内所有船主和渔民的联系方式与动向。

  海上调解室成立后,船队就成了联调中心机构的延伸。一旦发生纠纷,无论通过合作社船队,还是加工船,联调中心都能第一时间收到信息。

  在精密的信息收集与传递网络下,合作社、船队、村(居)每周都会开展一次矛盾纠纷排查,乡镇和海洋渔业部门也会每周排查、每月分析,对搜集到的矛盾纠纷进行研判,充分发挥信息网的收集反馈功能。

  值得一提的是,海上调解室还配备远程视频会议系统,能与岸上联调中心主会场连线。当出现较为疑难复杂的纠纷,就由中心专业调解员远程指导,提升海上调解成功率。

  最近,为了加强纠纷调解保障,联调中心正在筹备建立矛盾纠纷调处救助基金会制度,通过多方筹措资金,用于救助、慰问伤亡当事人家属,或弥补当事人无力赔偿的部分费用。

  陈体军说,过去,纠纷发生后,往往由霞关镇政府承担部分资金,并四处奔走,向有关企业、船东互保协会、县渔民协会等机构争取资金,费力又费时。而基金会制度的成立,意味着事发后资金将快速到位,从而进一步提升矛盾纠纷调解效率,推动浙闽海域“风平浪静”的和谐环境建设。

(责任编辑:刘海滨)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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